【读前声明：本文纯属扯淡，认真你就输了】
（一）
得知王不割去世那天，我正在上海陆家嘴的日料餐厅里跟一个币圈大佬聊天
聊啥？
聊币圈未来的发展趋势，聊算法稳定币，聊WEB3和NFT，聊如何快速募资套现，聊又有哪个屌丝靠着几张小图片实现了财富自由。我现在急需知道明年的币圈环境，什么项目最容易拿到融资。这就是我两年的币圈生活常态，商演接活动，老师连大佬，奉承谄媚，商业互吹
“嗡嗡嗡嗡嗡嗡......”
我坐在那位币圈大佬对面，抱歉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突然弹出了上百条消息。更神奇的是，这些消息都来自于那个半年没人说话而忘记屏蔽的区块链青鸟班校友群。
我以最快的速度过滤掉不重要的信息，用了10秒得出了一个核心结论：我们青鸟班的同学王不割去世了
平心而论，我所能回忆起的关于他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虽然抱歉，可这是实话
还能记得清楚的，也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瘦高的个子，180左右，戴着厚厚的眼镜，常年杂乱的头发，和从没有变过的T恤牛仔裤
但是很聪明，非常非常聪明。刚进入区块链青鸟班的时候，班级就来了次摸底考试，班主任抱了套卷子来，一拍讲台说：“听说我们班有全国最好的生源，你们还是快进快出镰刀班。来，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两个小时后考试结束，班主任收完卷子，说：“这其实是比特币的源代码填空。”
一瞬间全班哗然
“什么鬼，刚入学就直接背中本聪的源代码？”
“变态吧。”
事实证明大多数人都在装逼。第二天发卷子，班上最高分123，这个成绩是很多学生穷奇币圈生涯都考不出来的。这也意味着他就算现在退学，也可以靠这个直接搞一个区块链项目财富自由
当时王不割就坐在我一个巷道之隔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卷子发呆。我瞄了一眼他22分的卷子，瞬间就觉得自己的90分还不错，起码及格了
他发现我在看他的卷子，不羞也不恼，只是傻呵呵地一笑，问我：“为啥你们早就知道比特币源代码？”
我说：“我们几年前就研究Script了”
他点点头，说：“天呐，你们好厉害，都知道比特币啊”
那是我跟他第一次对话，我当时的感受就是，这个人还真是憨傻啊
一个月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这么形容他了
我们班级开始进行专项学习，一个部分一个部分的学，前一天还在研究比特币代码，今天就换成了以太坊的Solidity语言，明天还有EOS的C++，搞得所有人苦不堪言
就是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王不割之后的每次测验，都牢牢锁定了班级第一的位置，到最后也没有下来过
后来我们渐渐熟络的起来
我也从别人嘴里大概听了一些他的事情。他不是本地人，家住西部一个偏远到不知名的小山村。他考试时干过了全国重点班的所有尖子生，从一所村镇培训班冲了出来，以全省第一的成绩挤进了我们这所全球知名的区块链青鸟班
他是真的聪明，家里也是真的穷
他每个月只用222块钱，包括所有吃饭和开支。他家里有个妹妹小他12岁，也在念书，也很聪明。他来这里参加培训的费用，都是村里卖了地里的韭菜才筹集到的
培训班的第一个寒假回来，大家都新鲜的聚在一起聊天，每个人都换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王不割也是，他抱着一台新的银灰色笔记本走进教室，上面的Logo格外显眼
于是有人调侃道：“不割啊，你这个牌子很潮啊，是你自创的Mac吧。”旁边的人都努力忍着笑，但还是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时间整个教室成了欢乐的海洋
我没说话，假装在认真敲代码
等人都走远了，他偷偷递了张纸条给我：“我的笔记本怎么了？”
我犹豫了下，决定实话实说：“虽然都有苹果的Logo，但你那个没有被咬的缺口。”
我以为他再也不会用这台笔记本了。结果第二天，王不割还是用这台笔记本来敲代码
只不过这次，他是把笔记本反过来拿的。几个字母缺口挂在键盘上，显得更加滑稽了。但我猜对于他来说，那个没有缺口的Logo应该比缺口更刺眼
他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便轻声说道：“我只有这一台笔记本，就这一台，换了我家地里所有刚长的韭菜。”
看着他不卑不亢的模样，我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二）
不只是王不割，我整个区块链青鸟班的回忆，大多数都很模糊了
但每次说起来，都有跳不过的一环
我们培训班大概是世界少有的真正注重全面发展的异类，商务社群薅羊毛这些课可以选修，有真的社团活动，有很多引导思考的课程，每天下午各个班都会准时在教室收看《币圈播报》
在毕业考试前两个月的一次班会上，同样出身于这个培训班的班主任刷刷在黑板上写下了“底线”两个大字
台下一脸懵逼
他大手一挥，说：
“你们觉得这个主题傻X吗？那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们，你们从现在开始，要珍惜每一个像我一样认真跟你们谈底线的人。因为当你有一天进入币圈，就再也不会有人跟你们认真地谈底线了。你们遇到的，要么是一谈底线就骂你傻X的传销头子，要么是明面跟你谈底线转身就诈空你钱包的人。”
我这辈子发自内心佩服的人不多，但班主任算一个。带我们的时候他30多岁，教币圈社区运营，骨子里是个干净纯粹热血未凉的人。大概也是因为他是靠比特币实现屌丝逆袭的大山穷苦孩子，吃过苦，从不嫌贫爱富，没借故帮同学代投过任何热门项目，对所有人基本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那天，他跟我们说：
“你们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一批区块链毕业生，你们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你们大多数未来都会发行自己的区块链项目。但我想你们记住，无论你们未来搞了多少个项目，募资了多少比特币以太坊，也不会让我高看你们一眼。你们要记住自己身上的担子，如果这个行业注定需要伟大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们？你们占尽了最好的培训资源，你们都没有改变这个行业的底线，你们还奢望谁有？”
然后他让我们每人登录到区块链网络上，把自己的底线写在区块链上并全网广播，多少字都行
“你们要是一下想不到底线，就写写5年后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个时候整个教室里坐的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币候，心里全是热血，眼里全是光芒。在班主任的鸡血浇灌下，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气氛，认真的陷入了沉思。字字敲打都十分谨慎坚定，好像在立军令状
接下来大家接连通过区块链网络分享自己的底线
有人发誓未来绝对不会分叉比特币，有人说自己发项目保证没有预挖矿和私募，有人表示就算自己成为了币圈大佬也不给任何项目站台，有人说自己成立交易所后不会收取天价的上币费，有人要当资金盘鉴定师，有人要去非洲帮助当地贫困人民。我也不敢马虎，在区块链上写下：“我要做区块链的记录者，兢兢业业，堂堂正正，只为韭菜说话。”
在一片热血沸腾充满情怀的文字里，只有王不割的底线是：“不割韭菜。”
简单而且没有任何修饰的八个字，显得干巴巴又很傻X
我们笑他：“说的跟自己随时可以割韭菜似的。”
他也跟着笑，说：“大佬安知韭菜之志哉？”
所有的底线信息都记录在了区块链网络上，班主任将包含这些信息的私钥拷贝在了自己的U盘。说要是谁5年以后还能记得住的，可以来找他取
后来，在几个月后的毕业大典上，我们的校长也说了一段很相似的话，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很清楚：
“我总觉得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讲，但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我害怕自己奢望得多，但依然有一些身为过来之人的过分要求想说出来。
我从不奢求走出去的学生出现在币圈大佬扑克牌上，但希望你们出现在诺贝尔奖的名单上，出现在普利策的名单上，出现在拉克丝医学奖上，出现在联合国慈善奖上，甚至出现在人类突出贡献奖的名单上。
你们大概会怪我，说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诅咒我们赚不到钱
对不起了，从你们进入培训班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把你们冲着币圈大佬去培养，而是把你们当做未来改变区块链行业的那一部分人在培养。
我希望培训班对你们的影响，远不只是送进一所好的交易所、一家顶级的区块链资本那么简单，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一个真的没有割过韭菜的人
最后我说5个词语，在未来的10年20年，你们一定要小心它们：
忽悠、增发、站台、插针、跑路
现在说这些你们大概觉得不懂。但要是以后哪天你们觉得迷失了，可以回这里的教室敲一敲代码
我们的机房永远为你们敞开，如果没有私钥，就报我的名
——如果那时我还没跑路的话。”
那时我培训班最燃的一段回忆，不，错了，那是我整个币圈生涯中最燃的回忆
而后的许多年里，我果然再也没有与人提起底线两个字。如果说了，那必定是带着调侃和自嘲
（三）
我们全班一共22个人，毕业我们班平均分666，全部足以进入币圈任何一家顶级机构
王不割毫不意外地拿下了状元，加入了一家国际顶级区块链技术公司
金榜题名，我们向来有一个习俗，要办个人心得分享大会。考得差的就冲着积攒点人脉，考得好的就冲着装逼去办。比如我们班上的一个币二代，他爸爸是矿场主，他分享会那天，整个币圈都知道他加入XX交易所了。我回家跟我爸抱怨，你看人家家长的阵势；我爸头都不抬的跟我说，你看人家孩子进的机构
而王不割作为状元，并没有办什么个人心得分享大会
确认完志愿表那天，大家最后一次回教室
我送他一本书，某币圈大佬写的《韭菜收割指南》。他问我：
“你为什么送我这本书？”
“李老师十年前写出《韭菜防护手册》，十年后才写了这本《韭菜收割指南》，虽然方法下作了很多，但我觉得感动，真的。十年，我以为一个人经过十年，再也不会想着割韭菜了。”
“你这太有深意了......哈哈，反正肯定是你觉得好才送我！”
我翻开这本书的最后一章最后一节，有一段大佬的自述：
很多年前，我曾经认识一个菜农，他叫任我割
我们在偷渡的海港相识，那时，他正被韭菜追杀
我把他偷偷带到船舱最底层藏起来，于是，我们成了好朋友
“我欠你一条命。”他说，“请问阁下大名？”
我想了想，觉得如果他被抓住就可能把我供出来，于是撒了谎：“我外号不庄。”
“不庄，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他说，“我若得了币圈，你就是护盘大庄家。”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我问。
“因为我想改变这个丑陋的行业，币圈有太多的傻X。我立志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我要让整个行业变得富足、强盛、开放。可笑的是，我的理想，却成了我的罪名。”
“所以说，这就是你传销割韭菜的理由？”
“你在讽刺我么？你认为我即使割了天下，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是的，”我说，“你改变不了。”
“为什么？”
“因为傻子总比骗子多。”
我在封底写了两个字：共勉。然后把书递还给他，就此告别
后来我才知道，那句话，其实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进了币圈，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圈子，联系越来越少。后来在我又一次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后，我甚至忘了再加他。我们就这样不再联系，一年、两年
再往后的故事，我大多都是从同学朋友那里听到的了。真真假假，传言或是事实，无从考证，尤其是在这个充斥着标题党的喧嚣网络世界里。于是所有我没有参与、并且没有记录在区块链网络的故事，都只能用“我听说”来表述了
我听说，他进入公司一直在拼命敲代码。记得培训班时我们几个人在教室看枪版《致韭菜》，韭菜被收割时哭着对庄家说，我的人生是一场只能梭哈一次的赌博。我说庄家太狠，不负责任。但是王不割却在旁边摇头，说，就是这样的，有的人的人生就是一场只能梭哈一次的赌博。一语成地，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在这场赌博上下注，一步也不敢走错。毕业的时候我跟他说，我觉得你应该去发个项目，毕竟你敲代码能力那么强。他摇摇头说发项目风险太大，最后选了个觉得能快速赚钱养活家里的码农
我听说，他一直不停的工作。他出去做区块链技术辅导老师，也帮一些项目方拉用户，每拉一个活跃用户1块钱；写一些技术性的文章，花费一天挣80块；在公司会展上打杂......他就靠着这样一块一毛攒起来的钱，养活了自己，交了房租
我听说，他被其他部分同事打过一次。年终考核的时候，有几个发过币的部门同事找到他，让他帮忙去找一些同类型区块链项目的代码，稍加修改后拿过来用，给他一大笔币。他死活不肯，带头的这位不太开心，说了几句脏话。具体说了什么无从知晓，大概是问候他们家之所以十八代祖宗都这么穷酸就是因为迂腐不化。后来两边打了起来，势单力薄的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对方这么多人。
我听说，进入公司的第二年，他可以出国学习更加先进的区块链技术，但是最终放弃了。因为他查出了病，妹妹也要进入币圈了。他必须马上出来赚钱。后来他调到另外一个部门，主管让他随便抄点代码发个币，承诺给他一部分项目股权，他又死活不肯
我还听说，他今年年初就感觉自己不行了。但他妹妹已经进入币圈，他妈打电话跟他哭说：你妹妹要没钱进币圈梭哈了。之后，他工作之外还同时打了三份工，就为了给他妹妹攒够本金。他着急得不行，后来有人拉他，说有快速的生财之道，做一款去中心化的博彩分红平台，来钱快，有门道。他一听这不是传销吗，死活不肯去，说宁愿自己卖肾供妹妹梭哈也不会去干这个。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他拒绝的样子，但我总觉得能想到他说这话的语气，应该是皱着眉头，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不能让我妹妹用这么脏的钱
五个月以后，各大盛极一时的项目开始衰落，而他，也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四）
几天以后，我们班同学聚了一次
令人惊讶的是，这竟然是我们毕业后聚的最齐的一次。我们班一共22人，当天到场的有18个。在这场聚会上，一开始大家的氛围比较沉重，话题都是围绕着王不割
我们中间跟他最熟悉的老班长，跟我们说了一些细节
比如他走的时候，家里真的没钱治疗了
他走的时候，桌上只有一台破旧的台式机。他手边放着的，是培训时就买的那台没有缺口的苹果Mac
他走的时候，他工作挣的钱除了给自己生活治病、给家里一些钱接济以外，区块链钱包里还剩下一堆我们没听过名字、也查不到支持其交易的小币种——都是雇他帮忙的各大项目方用自己的代币抵的工资
大家都唏嘘感叹，不割真的是个聪明且努力的人啊，可惜了
但是大概一个小时以后，现场的气氛就开始转向了，忽然变成了币圈交流（装逼）大会。大家的话题开始变成了：
“我进币圈两年就成了自己的区块链资本，什么阿里P7都是渣渣。”
“我现在给项目做市场，做我们这行，重点是要能喝酒能陪笑哈哈哈哈哈。”
“我们交易所前段时间遇到个坑爹事，明明是市场突变导致很多人爆仓，但是这些人非要找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我好几个同学都发了币然后高位套现了，现在投资人真的好骗，我也想发个币来试试。”
“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做投资的。只要我们投了他，证明这个项目团队不是傻逼，最后接盘的韭菜才是傻逼，不赚傻逼的钱赚谁的钱？”
“哈哈哈，对，现在傻逼的钱最好赚。”
“是啊，现在火的那些东西，WEB3、NFT啥的，不都利用人的劣根性赚钱吗？没办法，还是劣根性的钱好赚。”
“咱们培训班出来的还是厉害，大家基本出来都是币圈大佬，以后彼此多提携照顾，一起发财。”
.........
而我就一个人低着头，静静的坐在那里，给班长发过去一句话：可是我们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能割的钱包私钥啊
班长回我：你的关注点永远很神奇啊
我没回他。我一直惦记着这个钱包的私钥，我猜他走的时候一定不安心，因为他还没有把私钥给妹妹
聚会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家，拒绝了同学的开车相送，我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清冷的街道上，不由得想起了培训时一起写“底线”的那节班会。
At the end of the party, everyone went back to their homes and refused to send their classmates to each other. I walked alone in the cold streets, remembering the class where the training was written “the bottom line”.
我想起一屋子热血的青年在那天写下的“要做伟大的事情”时的热泪盈眶。而今天晚上，这群少年的大多数就坐在我那里，谈论着如何骗投资人和傻逼的钱。听说班主任还保管着我们那时写下的“底线”的私钥，但我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有脸回去面对他
我真的不甘心，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其实，早在毕业的时候校长已经提醒过我们了：忽悠、增发、站台、插针、跑路。只是我们走着走着，还是忘了。不知道人生到底是“听过许多道理，依旧过不好这一生”，还是从头到尾，我们就没认真地度过这一生？
我在同学群里找到了王不割的微信头像。头像是他培训毕业典礼的照片，照片里他穿着满身比特币符号的毕业服，头顶的区块链标志插在了左边，背后的屏幕上印着那个充满荣光的机构名字。他笑得一脸正气，像个在接受诺贝尔奖的加密学家
（五）
那天晚上我点了他的头像，做了一件非常傻X的事情
我点击了“添加通讯录”
他的朋友圈可以看见十条。倒数第二条是去年年底发的，分享了一首歌，是邓紫棋的《泡沫》。这首歌在整个币圈都很火，我也在朋友圈分享过至少十次以上——每次暴跌的时候都会用来聊以自慰。我猜他或许是从其中某个人的分享里听到的，毕竟他从来不主动花时间听歌，因为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他的时间里都要用来敲代码和赚钱
而那首《泡沫》里，有一句歌词是：
“早该知道泡沫，一触就破”
我想我再也没有资格听这首歌了，在他离开以后
以前我觉得他也算是天选之子了。生在一个没几个人知道的小山村里，却参加并通过了全世界知名的区块链培训，并且进入了顶级的区块链机构
然而就在我们一个个在币圈的功名利禄中迷失了自己时，王不割仍然选择在币圈的最底层，坚持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并拒绝了所有捷径诱惑
“你帮我们抄个代码，一年的生活费都有了。”
“做去中心化的博彩平台啊，怕啥，骗韭菜又不骗你的家人！”
“随便发个项目，你就能分到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钱。”
可他即使最后被磨得血肉模糊，宁愿自己摔死，也没走这条路
明明是我们，这辈子走着轻轻松松的路，旁边出来一点点诱惑立马就走歪了，却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被逼良为娼。可是真正被生活逼到绝境的王不割，却一次也没有抱怨过
币圈什么时候逼过我了？
还是我把自己因为欲望吃的苦，都甩锅给了币圈？
我不知道答案
（六）
我没有去参加王不割的葬礼，因为觉得自己不配
但是在他走后，我一直在想一个奇怪的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墓志铭，叶芝的墓志铭是“冷眼一瞥，生与死。骑者，且前”，海明威的墓志铭是“恕我不能站起来了”，萧伯纳的墓志铭是“我早就知道无论我活多久，这种事情还是一定会发生”，?弗罗斯特的墓志铭是“我和世界有过情人般的争执。”
我一直想为他写一句合适的、一听就很厉害比的墓志铭，却始终想不到一句合适的。后来过了几天，我突然想起毕业典礼时校长说的那句话：“我希望培训班对你们的影响，远不只是送进一所好的交易所、一家顶级的区块链资本那么简单，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一个真的没有割过韭菜的人。”
所以，大概这句就是最适合他的墓志铭了吧——
“一个真正没有割过韭菜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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